刘慈欣的作品中是否透露出对民主政治和温情社会的无情嘲弄?

大刘骨子里是个相信伟人崇拜和集权政治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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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知乎上写的最情绪化的一个答案,大家看不顺眼的话尽情折叠,黑都是青逼出来的。。。

刘慈欣的最大特征其实是他的审美倾向, 喜欢确定性、宏大叙事、机械式的精密、可知论,认同绝对真理、终极关怀并且认为这些都存在于科学中。首先这是很典型的机械唯物主义立场,其次这种将科学宗教化的科学观基本停留在牛顿时代的水平(众所周知牛顿研究的目的是证明上帝的存在)。近现代不管是科学还是人文领域的发展和思潮刘慈欣都知之甚少以至于很多他自以为是的“思想”不过是前人已经讨论滥了而且有很大后续发展的问题。伟人崇拜、英雄史观、集权政治看似是简洁有效的主张其实是简单化的世界观建构方法,这种简单化忽略了个体,体现了对智慧生物群体组织内在的系统结构和动力的无知与无力。对终极目标粗暴的憧憬是人类智力的极端自负,这便是卡尔波普批判的“历史主义”以及哈耶克担忧的“通往奴役之路”。

我一来不赞成刘对人性、社会的机械式想象,二来认为他也根本不理解科学,一个不理解科学的人鼓吹科学精神是不是很可笑呢?科幻作家要写出好的作品应该先扎实地提高自己的学养,不要半碗水晃啊晃,否则写出来的东西一股民科和民哲味儿。

update:很多答案里都认同刘慈欣是理性主义,我反问一句,完全不考虑感性因素把人约化为机器是健全的理性吗?将大的社群简化为一个抽象的、铁板一块的概念而丝毫不考虑大群体作为复杂系统的行为是健全的理性吗? 这不是理性主义,只是机械主义。


bbs.saraba1st.com/2b/re 这个楼里对刘慈欣和三体的讨论多有可观,我拾人牙慧把我比较赞成的引用一下,我对大刘的态度见话题经验

大刘小说鼓吹的一个基本思想是:一个种群(民族、种族、国家or etc)的所有构成员有义务无条件以一切形式为种群服务,包括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而这种服务的定义又不同于传统英雄主义or革命主义作品里“我将属于我自己的生 命奉献给集体”这样的牺牲精神(按大刘的思想,生命从一开始就不是属于你个人的,连牺牲都无从谈起)。对于种群成员的一切(包括意志、生命),种群(而且 往往是一个既没有明确中枢也不遵循集体意志的暧昧集体)都有无条件高于个体的支配权。小说中的人物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个种群机器的零件,只有在集体不 需要你的时候才可能有自由。

按照这种思想建立的社会已经超越了现实中可以见到的集体主义、民族/国家主义乃至法西斯主义的范畴,硬要说的话恐怕是类似虫族的东西了。之前看球状闪电什么的还没特别感觉,全频里露骨的虫族思想算是把我彻底恶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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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慈欣的东西中最讨厌的难道不是反智倾向么?

作品中总有个没啥文化的泥腿子,但恰恰是这泥腿子比一大堆科学家都有思想。这不是把文化教育都给否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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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的作品跟很多日漫唯一像的地方就是有一种先验的信仰,但是具体内容又各不相同。刘的信仰就是上面说的集体主义,日漫就是“努力了就一定会成功”。 而如今对作品的认识,需要作者创作的立场是保持中立,至少努力伪装中立,模糊立场,把判断交给读者,或者是很高明的引导读者的情绪。这样看的话刘的作品就 很有二愣子的感觉了,这大概也是不少看书很多的人不喜欢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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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 慈欣说的那些东西,不光是集体主义,历史进步之类,甚至包括朝闻道这种很抽象的崇高,他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信的,因为这些东西和他在现实中看的一切截然相 反。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他很想相信这一切,但是作为科技工作者,他不能否认一个基本的逻辑——无法经过现实检验的理论是不值得信任的。这在国企和政府的人 里很常见。甚至可以说,恰恰是这种道德层面的精神分裂带来的烦恼,给了他创作的激情。
对大刘来说,写出来不过是一种发泄,如果读者看了能有自己的想法,无论是批判还是同意,都是挺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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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慈欣热衷的不是集体主义,而是一种简洁而深邃的“精神”主导的“宏大”,类似于古代世界有野心的君主对于建立大帝国的那种热衷,集体本身只是演绎某种抽象的“美”的工具。
大刘作品里不是没有个体意志,而是个体意志往往是作为终极关怀的代言人身份出现,文以载道的味道特别的浓。说到底大刘真正关心的只有终极关怀和哲学上的第 一性。有人评价大刘作品的气质像牛顿,我觉得是很贴切的,牛顿的追求是证明上帝的存在,大刘写作的目的其实也是。只不过牛顿追寻的是基督教的上帝而大刘追 寻的也许是斯宾诺莎的上帝(我不确定举斯宾诺莎是否准确)?然而这种带有古典美感的追求在精神实质上还停留在近代甚至中世纪,不管是科学上还是文学上,大 刘他们都不够现代化。当然我不是说现代的文学和科学不追求终极关怀,只是现代视野下的终极关怀其形态已经与大刘他们那种古典美感很不一样了,甚至像尼采 “上帝死了”以及存在主义压根就不要终极关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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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刘的确就是那种古典美感、机械的美感,科学就是他的第一哲学,是他的泛神和宗教,我也是费了劲才走出了他营造的那种大机器式的集体主义幻觉
斯宾 诺莎的哲学是形式美,大刘也是,在他看来包括文明在内的宇宙中存在的一切都可以几何的机械的推导出来,他几乎完全拒绝人是艺术的,在他的作品里人的尽头就 是彻底的理智,宇宙的尽头就是彻底被认识,这种大的形式美会显得很“纯粹”很壮观,哪怕他的东西根本有问题,也会非常有魅力,就像你读康德、读黑格尔、读 马克思,就算他们的哲学很有问题,你也会被那种宏观叙事震撼到,美感就是来自这里,理智主义会有一种冲动把一个逻辑推演到极致,会让你感到一种神圣,让你 想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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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说这三位(康德、黑格尔、马克思)我瞬间就领悟到了,大刘的作品其基本母题就是“历史终结”么。无论是末日情结技术改变世界情结还是新纪元大时代情结,共同的地方就在于人类现有的历史完全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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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怎么说呢?大刘的想法是:作品里没有道德是非,只有作者和读者

那天晚上在读书虫,一个萝莉读者在纠结《乡村教师》里面那个防火带问 题,她质疑如果防火带内的恒星毁灭了。是否有有违“人道主义精神”这个说法呢?她指的似乎不是现实里的人道主义,而是《乡村》里面似乎是以人道主义精神为 措辞来开掘这个防火带的。这个并不重要,她主要纠结的是关于科幻作品里面的道德伦理问题。
而大刘就简单的说了句:“作品里是没有道德这样的说法的。”
接着他举了个例子:“你知道救生太空舱”那个故事吗?

大概是这样的一个故事:一艘太空船实施一次临时救援,某个星球上被困了二十人,而且救援时间非常之短。但在开往事发地点的时候,救援船发现起落架里面躲了一个小姑娘。于是救援船面临了一个选择:

救援船的燃料只够携带救援物资抵达被困地点,但如果增加一小个姑娘,会使得船只加大燃料消耗。必然无法到达被困地点,将导致被困二十人死亡。但如果将小女孩遣送回去,因为那样将耽搁救援时间,也会导致被困二十人死亡。

那么,救援船是将小姑娘抛出太空杀死她,去拯救那二是个人呢。还是不管那二十个人遣送小姑娘回家?

大 刘的说法是:在作品里,没有真正意义的对与错之分的,一个善良的理论你可以加一个设定让它变得无比邪恶,同样一个邪恶的理论你可以让它变得无比善良。在作 品里,道德与否只是在读者和作者的需求,你需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一个设定是否有违道德观,这得看作者认为它是否需要遵守所谓的道德观,或者说需要一个怎 样的道德观。同样的 ,读者也会自己判断这个设定是否和自己的观念相符,是接受还是抵触。这都是不可定的,所以在写作的时候完全没有必要纠结在道德伦理这样的问题上面。」

不就是卡涅阿德斯船板的太空版么,但这本身就是一个伦理学命题。

大刘用这个来证明科幻无道德,恰恰说明他根本没理解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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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森林逻辑基本上是个自循环论证:“因为宇宙里所有文明都在猜疑链中,所以黑暗森林逻辑成立;因为黑暗森林逻辑成立,所以宇宙里所有文明都在猜疑链中。”
但事实上只要有一个文明主动打破猜疑链(无论是出于乐天、莽撞或者某种地球人无法理解的奇异思维方式),则黑暗森林逻辑就会自动崩溃。而大刘的整套理论里也没有任何一条可以保证这种情况不出现。

事实上三体人那种被迫害妄想狂式的精神状态能够发展到太空时代,已经让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了——很难想象一个整体终年处于这种精神状态的民族居然会具备向宇宙发展的开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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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森林也就是个零和博弈的极端例,必须结合所谓的第一律(即生存是文明的最高需求)和其他一些限定条件(如足够庞大的不同种文明数量,以及受到限制的交流条件)才在小说里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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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黑暗森林法則就只是廢話.......
從理論上, 要讓法則成立, 文明之間必須要是讓對手先出手就沒挽回的機會, 不然的話這根本不是囚徒困境,
而我們知道, 兩個國家打起仗來, 搶了先手不代表完結, 不然日本早就在珍珠港操翻美帝了,
實際上, 兩個星球之間的交往是infinite-horizon 的,
而有讀過博弈的都知道在infinte-horizon 中, 合作是可能的.......

從現實, 既然我們唯一知道對待外星人的態度是我們自己的, 而我們對外星人是持尋找的態度, 那從何肯定別的外星人是對外星人持持充滿敵意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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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小说里硬伤一大把的海了去了,刘慈欣的三体起码世界观还很有趣。我没有精神洁癖,不会因为发现硬伤就有了吃苍蝇的感觉,最多觉得这地方有点毛病,笑笑就过去了。小说又不是论文,想想文史区以前的科幻奇幻之辨,这种问题也就懒得去追究。

刘 慈欣是一个生活稳定小康的技术人员,而且他在作品里给我的感觉是:这个作者是一个不太屑于和“俗人”(也就是他认为不理解科学本身的人)进行深度交流的 人。我觉得这个人格特点和他的身份是相符的,他并不真切地了解社会。上面贴的刘慈欣自己也说了,他更倾向于写“人与自然”,这是他的身份性格决定的天然倾 向,也是他缺乏对人类社会全方面的了解体验所造成的被动结果。这造成了他在作品里人物形象的扁平化,以及社会描写的简单化(这些很多人都说过了)。所以, 他不可能写出莫言,阿来他们那样的小说,但是他也没有必要写这样的小说。

刘慈欣倾向于把社会作为一个整体来描写,忽略掉社会里的复杂结 构。他并不关心小说里个体人类的命运,而关心的是人类作为一个文明的命运。如果不是写小说必须得要有主人公等人物来串连故事,我相信他一定是连这些人物都 懒得下什么笔的。我想这也是他作为一个衣食无忧的知识分子的思考倾向,不过这也造成了他小说里的很多矛盾冲突之处。比如,忽略了个体的人类文明究竟应该用 什么来代表?刘慈欣在三体里把人类数千年文明史创造的科学突破和艺术创作“放在存储器里”,即算是保留了文明的遗存。由此可见,刘慈欣没有放弃在小说里 “过去的”文化。而如此他就必须面对这样的一个局面:一个没有人类本身的情感,没有人类的环境的智慧社会,可能理解人类的这些创造吗?宇宙里的规律,不同 的文明都能发现,都是相通的;因此每个文明独特的地方,其实只在于他们“本土化”的情感。如果人类消失了,或者是人类的思考方式和情感变得了截然不同,那 么这些存储器里的遗存,还有任何意义吗?事实上,只有一个活着的,充满了个体的人类社会,才有可能保留刘慈欣想要保留的人类文明。于是他只能彷徨于这两个 立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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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对比可能不准确,但我觉得和SANJYSAN的宇宙战争论差不多

他想出了一个规则,这很好,但他把这个规则当成终极真理,不承认有任何可以超越这个规则的想像,这实际上是自己把自己的想像限制住了

SANJYSAN的宇宙战争论就是这样,他想出了战列舰战术,于是一边指责桨帆船或大帆船时代的海战多么可笑,另一边把战列舰战术奉为宇宙战争的终极形态,认为只要不按照这个战术描写的海战统统是不合理——哪怕海战的背景本来就是桨帆船或航母时代也一样
黑暗森林还是那句话,和SANJYSAN的宇宙战争论差不多

毫无想像力的人会拒绝自己常识之外的一切,拥有想像力的人在想像之后,把自己想像的东西当成常识,拒绝这个常识之外的一切,他们实际上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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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偶然想到了一个解释刘慈欣那么仇视道德的可能,就是他访谈里经常说自己只看大片,仇视文艺片,我觉得这就是最核心的原因。而就算是在大片里,特别 是美国大片,也肯定会有道德说教,而且越是大片,说教越弱智,比如300里最终战之前的演说,把斯巴达人守温泉关的战斗扭曲成为自由而战。如果刘慈欣真的 长期看这种弱智大片,而且凭着他对这种弱智大片里的道德说教产生的印象,很明显在他想写一个试图向证明道德的局限性时,就只能以这种弱智道德说教作为靶 子,于是就只能写出三体里那种非常符号化的弱智道德标榜,纯属自己立个靶子自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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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问题就是把每一个单个生命和人类这个概念本身混淆了
为了人类这个概念的存续,单个个体怎么样是无所谓的
就像蚁巢,连蚁巢都算不上,蚁巢起码还有方向性,只能叫巨型史莱姆
这样和叫人为某个政治概念去死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把政治换成了别的词
但问题是人类恰恰是由一个个的个体组成的,如果他笔下的个体毫无意义,怎能让人相信他在乎这些个体的集合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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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涅阿德斯船板的原本论述是“这算不算犯罪”,而不是“这是否符合道德”,就是说即使卡涅阿德斯也认为这不符合道德,但有情可原
但正如正义在前面说的,刘慈欣把反道德和非道德搞混了:因为卡涅阿德斯船板有情可原,所以道德不存在。这其实也是诡辩

如果一个社会把卡涅阿德斯船板当成常态,所有人都置于这个环境中,那就不能用卡涅阿德斯船板作比,应该是冈比西斯之签
就是十个抽签吃一个那件事,即使困境非常强烈,逼得社会不得不采取冈比西斯之签的模式,也没有人会说这是正常的
但刘慈欣非说这是正常的,是人类这个种族出现以来一直遵循的铁则,谁说不正常谁就是“扯淡的道德”
刘慈欣把作品中的社会置于冈比西斯之签的非常极端的状况下,然后说:因为作品中的冈比西斯之签是合理的,所以——直接跳到:人类从来就没有过权益和自我这种鬼玩意,谁提道德谁就是扯淡

但即便是最极端的冈比西斯之签,它强调的也是“一个人的牺牲可以让其他人过得更好”,一个人牺牲可以救9人、乃至9,999,999,999人,之类

可刘慈欣描写的牺牲并不是——决不是传统英雄主义or革命主义的牺牲,前面已经说过了;他认为100亿人每一个都没有权益,一个人的牺牲不是为了“其他人的权益”,而是为了非常抽象的“人类”这个概念

这就是刘慈欣致命的逻辑漏洞:他根本看不起个体权益,但是他出于浪漫主义,喜欢牺牲行为,所以他的牺牲只能是为了极其抽象的“人类”、“集群”这种概念,仅仅为了这个抽象的概念,个体作出任何牺牲都可以

可是,集群正是由一个个的个体组成的,如果每一个人的权益都是0,乘以100亿也还是0,那这个概念还有什么意义呢,人难道是为延续一个抽象概念而活的吗,如果在这个概念下每一个人都没有意义,那人凭什么为这个概念付出一切呢 ?

再举一经常被人忽视的例子,《乡村教师》,这篇作品经常被误认为是歌颂乡村教师优秀品质的,其实不然,它和一般的歌颂乡村教师的作品有一个根本区别:作者要说的不是“老师的牺牲让学生们的生活从此更好”这种东西

它要表达的真正意思是:这个种族的某些个体(称为教师)能为种族的存续放弃权益和自我,所以这个种族适合生存,因为个体的权益和自我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

无论是卡涅阿德斯船板、冈比西斯之签还是乡村教师,都是把他根本看不起个体权益这个观点隐藏在背后,再拿一个极端状况压人,绕着弯逼人承认这个观点,谁反对谁就是自私鬼(你主张个体权益?难道你敢质疑X老师的优秀品质?你多么自私啊!),就是“扯淡的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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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羽同学说得真好。就是把特殊情况和一般情况混淆了。施特劳斯批评天赋人权派过于强调权利,不能区分一般情况和特殊情况,刘慈欣恰好转了180度,跑到了极权主义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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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得把伟大工程和个人幸福对立起来
我觉得就是过去那些“抛妻弃子搞科研”的报道看多了

"用形容他多苦逼来表明他多伟大",这种东西正好在80、90年代特别泛滥

那些报道在最极端的时候确实和他没什么区别,报道的主角为了牺牲而牺牲,谁谈利益谁俗不可耐

这篇文章排除私货之后可以当作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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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一条是人类的第一天性,但人类还有根深蒂固的第二天性:合作,交换,互助,大规模协作,用协商来避免冲突。人类建立并发展文明的过程,就是第二天性不断战胜第一天性的过程。换言之,文明的发展是第二天性的不断扩大,而不是第一天性的不断扩大导致的。
就 史前人类的生存需要而言,人脑的扩大似乎是多余的。因为,按照达尔文的实用原则,自然选择既进化不出有害的结构,也进化不出比生物体在一定的进化阶段中所 需要的结构还要完美的结构。华莱士与达尔文共同创建了自然选择的概念,然而,他的结论是,自然选择不能解释人脑的进化,只有其它因素才能对这种情况进行解 释。这个解释按照《第二天性》作者Ofek所说,就是一个具有各种多样能力的大脑更有利于交换、以及由交换启发出来的劳动分工/知识分工的出现和扩展,而 分工与交换的出现大大提高了种群的生存质量,这种选择种群压力促使大脑不断向更大,同时意味着更高消耗的方向进化。
与非血缘对象进行交换是一种生 存手段,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后天规则,不具备这一手段的生物其大脑容量就会进化得比黑猩猩更低,换句话说,分工和交换也是自然选择的产物。我们人类之所以能 进化成为高等智慧生物,是因为我们在进化中使用了分工和交换的生存战略,我们的近亲黑猩猩也懂得分享,但不幸或者说幸运的是,他们在交换秩序这方面走得不 如我们人类的祖先远,这是为什么我们的大脑容量到今天远远超过黑猩猩。
交换是人类得以进化出自身文明的动力或动因。如果没有交换式的合作,就不可 能产生群体狩猎,更不可能产生农业。人类是这个星球上唯一在没有血亲关系的个体当中,实现了大规模的合作(交换就是合作)的物种,这就是我们的生存战略。 利用基因突变获得更高能力,这是横向演化;而利用物种内部的互相竞争互相促进,这是纵向演化。纵向演化可以将生存的优势超常地演化到很深的程度,红衫树为 了竞争阳光,长到200多米的高度,这是不必要的高度。其他物种的树早就比不上它高了,但红衫树之间的竞争,导致了红衫树自激式的生长,最终结果可以达到 200多米高,成为全世界最高的树。自激式的生长,除了红衫树、长颈鹿这两个例子以外,还有一个例子就是人脑。

弱肉强食的第一天性,会摧毁一切知识传承和分工体系。因此,懂得分工合作重要性的人类慢慢地学会遵守一些禁止他按本能行事的规则(“不得如何”),这些禁 止第一天性发挥作用的规则体系不断被丰富和扩展,先是在狭小的部落里,然后又扩展到更大的范围,血族、社群、城市、民族、国家——从而人类不断克服为所欲 为的第一天性,建立了具有丰富多样性的文明。
如果人类一直按照第一天性行事,从不发展他的进行协调性活动所必须的第二天性,我们今天可能连铁制的刀子和弓箭这种中古武器都没有,因为制造这种武器需要专业分工。更不要谈什么发展处高度发达的科技了。
我 觉得一些刘粉,包括刘本人,对于贸易、劳动分工、合作对于文明建立的重要性实在是一无所知,他们以为文明只要靠暴力,靠弱肉强食,靠人类第一天性的发挥就 能建成了。也就是说,只要一群土著杀杀杀,杀光其它部落,这群土著就会自然建成文明,这种暴力成就文明的想法真是可笑又可悲。即便把宇宙比作丛林,丛林中 文明的建立,恰恰是一个部落与另一个部落开始通过贸易形成分工合作体系,然后这合作体系不断扩展到其它部落的过程,而不是像刘粉们臆想的那样,一个部落无 脑地杀杀杀,把丛林中其它部落都杀完了,文明就建立起来了。这种无脑杀杀杀部落可能存在,但它难以建立起像样的文明,在生存竞争中它比懂得与其它部落合作 的分工型文明要更为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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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不完全是刘所成长的时代的烙印,也有部分是他技术人员的职业使然,他不自觉地把物理提到至高无上统领一切的地位,这和科学发展不完全相符,他把个 体抹杀为一个空虚的概念服务,那其实也就是齿轮和工程的关系,也许刘的世界观就是这么简单,所以他的塑造就是一个剧情流程加上流程需要的齿轮形状,作为人 物的塑造

而且弱肉强食这个例子本来就错了,因为三体里面没有弱肉强食,只有不断的自我封闭和毁灭,所有文明无不是这样,在逻辑上是个无限 循环,总有一个超强文明看着,根据黑暗森林把你灭掉,那么就是无限往上推,超超级文明灭超级文明,超超超再灭超超,他自己都觉得这都解决不了,又没有一个 量化的尺度来控制势力比例,只好自己脑补一个创世级技术让主角躲进去逍遥(这个技术和全篇小说比较简直就是奇葩),然后又扯一个回归运动的东西来擦屁股。 可惜自然界不存在这样的毁灭关系,自然界存在的是平衡,以及在一个动态的平衡下生物向着“更多后代”的方向演化,自然界物种的灭绝,要么是演化没有跟上, 要么是平衡被严重破坏。

可以看到,无论是对人类文明的归纳(道德上升),还是自然界的归纳(微量低熵均衡),都和刘的世界观大相径庭,不知道他有没有生物学和社会学的常识?如果说这两种归纳结合可以推出他的黑暗森林,那他的逻辑也是很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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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闻道和现实中有个很奇妙的矛盾

实际上科学家并不关心绝对真理,他们只是试着用某种简单的归纳形式(表现为数学模型,公式,方程等)去描述世界的原理。
即使是把大统一方程放到他们面前,没做实验证实的话,99%的科学家可能都会嗤之以鼻

不过大刘的书是写给大多数人看的,而一般人对科学家的认知也就是“他们追求真理”这种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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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光思想就行了,至少得是靠谱的思想。最高级的想象力是有约束的想象。
我认为大刘在三体中表现出的对人类社会道德的思考,并未跳出纳粹那套弱肉强食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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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根本问题还是他分不清(诛心一点,也可能是故意不分清)非道德和反道德的区别。再联系到如黑暗森林中那种主观上非我即敌的排中律价值观,可以看出虽然他提出一个看起来像是相对主义的命题,但骨子里的思想却是站在绝对主义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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